【第十一章】目的地
琴弦轻颤，跃动出几个简单的印符，却仿佛一汪清泉，不仅洗去了人们身体上的伤痕，也抹去了他们心里的阴霾。
看着那一队数千人的难民恢复了生气，带着对明天的期望踏上了旅途，夜无声的嘴角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，转头，祭出古琴飞上天空，继续赶路。
在他身后，晴歌御使着那个琵琶法宝默默的跟随着，她抬手抹去鬓角一丝细细的汗珠，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微笑。
刚才救治那一队难民，几乎都是晴歌一人之力，夜无声只在她力所不及之时才出手，仅仅几个最基本的音调，却恰好带动着她顺利的将整首五灵回春曲弹完。
另外一边……
“喂，刚才晴歌姐姐弹琴救人的时候，你为什么不出手帮忙啊?就在最后随手拨了那么两下，有什么用啊!”
白羽毫无淑女风范的坐在飞星逐月弓上，紧追在夜无声身边，为晴歌打抱不平。
自从两天前在草庙村废墟附近的鬼王宗废墟碰到夜无声和晴歌，白羽就对这个和墨风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发生了巨大的兴趣，眼见他们要离开，干脆跟了上来。
“喂，你真的叫夜无声?真的不姓墨?”
“你知道吗，你和我墨风哥长的好像啊，不对不对，不是像，是一模一样!”
“你的琴弹的很好听，再弹两首听听嘛。”
“……”
两天来，这样的语言轰炸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生，如果换了其他人，或许早都忍受不住，要么服软要么爆发了，可夜无声却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一样。
或者说，他是真的没有听到……
看到夜无声一脸淡然或者说是漠然的表情继续前行，再看看一旁的晴歌一脸疲惫，却不得不连续催动真元来跟上夜无声的速度，白羽忽然感到一阵愤怒，怒喝道：“喂，你这个家伙，就不能慢一点吗，晴歌姐姐都累成这样了，你一点都不关心吗?”
和之前一样，白羽的话依然没有得到任何答复，白羽只觉得怒火快从脑袋顶上冲出去了一般。
她稍稍平抑怒气，对边上的晴歌道：“晴歌姐姐，你还是来我的飞星逐月弓上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“谢谢啦。”晴歌微微笑着，轻轻一跃，到了飞星逐月弓上，在白羽边上缓缓坐下，动作轻柔优雅，看的某个野丫头眼睛一阵发直。
看着晴歌，白羽只觉得心中一柔，接着眼角扫过前方某个身影，刚刚被压抑的怒火再次升腾起来，眼珠子一转，忽然坏坏一笑，尾指在变得比她胳膊还粗的弓弦上一挑，空气中闪过几道波纹，一支无形的小箭立刻向夜无声脚下古琴的琴弦射去。
只是，她这自以为隐蔽的一下，却根本瞒不过另外两人。
“白羽妹妹!”晴歌急忙叫道，手中琵琶掷出，挡下了那支小箭，那支小箭本就是恶作剧之作，其中并未蕴含太多力量，被这一挡，立刻消散在空气中。
前方传来一声冷哼，却是夜无声感觉到了身后的小动作，却并未理会。
“晴歌姐姐，你拦住我做什么啊?”白羽不满的嘟着小嘴道：“那个家伙，和聋子一样，怎么和他说话都不理会，晴歌姐姐你也真是的，他那样对你你都不恼，要是换了我，早打他了!”
“女孩子不能这么暴力哦!”晴歌轻轻一点白羽小巧琼鼻，目光扫过前方昂然而立的身影，眼神中闪过一抹温柔和黯然，笑道：“其实，无声师兄是个很好的人呢。虽然他不能听也不能说，但却比那些能听的人听的清楚，比那些能说的人说的明白，而且，刚才他也帮我了呀，如果不是他那几下和声，以我的修为，是无法弹奏整首五灵回春曲的。”
一边描述着，晴歌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，脸上挂着甜甜的温柔的笑，全没发现，白羽的嘴巴已经张大至仿佛能吞下一颗鸭蛋。
“他……他……”白羽指着夜无声惊讶的问道：“你是说，他真的是个聋子!还……还是个哑巴?”
晴歌轻轻点头，“是啊，从我记事起，无声师兄就已经听不见说不出了，那时候的他还不会以琴映声，而且读唇之术也没现在这般娴熟，我们与他说话，总是要反复说好多遍，而他总是随身带着一支笔和一叠纸，把他想说的写在纸上。”
说着，晴歌的眼角竟有几分湿润，“只是，渐渐地，与无声师兄说话的人就越来越少了，而无声师兄身上的纸也越来越薄，再后来，他干脆完全不与人言语，除了点头摇头，其他一概不理会，直到他学会了以琴映声，才偶尔说上两句，可能是以前的习惯再难更改，虽然能说话了，他却说的很少很少，有时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，难怪每次听他说话的时候，总有琴声相伴，而且说话的声调那么奇怪。”白羽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夜无声，眼眶里蓄满了泪水，眼看就要出来，“他好可怜!”
晴歌被白羽天真无邪的样子引的噗嗤一笑，轻拍白羽的脑袋笑道：“不能这样说哦，虽然他不能言不能听，但活的比无数能言能听的人潇洒自在，虽然失去了些东西，但能一直按照自己本心活着，这也是一种幸福吧!”
白羽赞同的大点其头，不知为什么，心里涌起一股想要再进一步了解那个男人的念头，遂摇着晴歌的胳膊撒娇道：“晴歌姐姐，你再给我讲讲那个家伙以前的故事好吗?嗯，我也把我墨风哥的故事讲给你听。”
“你呀。”晴歌无奈笑着，虽然只相处了两天，但她已经下意识把这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当成了妹妹一般，被她这样痴缠，不得不应道：“好吧，好吧。”
见晴歌答应，白羽立刻坐正身子，准备细心倾听，忽然，那个在这两天里总共没响起几次的怪异木讷的声音从前方传了过来，“晴歌，如果你有力气，就用在赶路上，前面的路还很长，别把力气浪费在无用的地方!”
“你!”白羽大感郁闷，一眼瞪过去，却见夜无声早已经转过身去，古琴速度猛的一增，白羽无奈，也只能鼓动真元催动飞星逐月弓加速追了上去。
晴歌抿嘴轻笑道：“好啦，正主有命，不能说啦。”
“不说就不活。”白羽嘟着小嘴，忽然问道：“晴歌姐姐，你们这是要赶往哪里啊?”
晴歌还未回答，夜无声的声音再次响起。
“天帝宝库以北，万仞雪峰!”